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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思美文
喜歡在深夜里寫一些長長短短的句子,或拼成片段或在腦海中浮現(xiàn)一個名字,遙寄千里,當(dāng)然是虛無的,有些感情落實就失去了生命力。
開學(xué)前幾天,因不舍離家難過得淚一灘一灘的,臉上總是濕漉漉的,心里水汪汪的一片,止也止不住。可我這樣羞,不愿表現(xiàn)出落淚的脆弱給家人。白天,鎖住房門,父母以為我在看書,哪有什么心思看書,睫毛一低全是淚水,吧嗒吧嗒滴在書上,看什么都朦朧,紙巾抽了一張又一張,手也不停。夜深了,入睡的母親在我身旁勻稱地呼吸,輕微的呼嚕讓我覺得安穩(wěn),這大千世界里有一處四四方方的住所供我棲身,心不會流浪。我側(cè)身面向她,漆黑的夜晚,伸手不見五指,偶有月光闖進,可看見媽媽安詳?shù)乃。我偷偷摸摸躲在被窩里哭,不舍呀擔(dān)心呀全泄出來。哭累了就在濕透的枕頭上休息。
睡前會有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在腦海盤桓,揮之不去,我也不揮的,不喜歡限制太多。腦海里乒乓巨響,五彩斑斕,都是海市蜃樓,我一睡,巨樓轟然倒塌。你會不會克制不住地去想一個人?戀愛的時候會有這種感覺,心里住了一個人,眼盲心障,缺點都視而不見。然而我臥在遠方的床,想念的只有父母。
離家愈遠和父母的心靠得愈近。也許是因為出門在外人生地不熟,棘手的人際關(guān)系要處理,組織的排練把我的時間占用了大半,作業(yè)來不及寫的焦躁和對于大學(xué)生活的迷!瓕Ω改盖八从械某ㄩ_心扉,有事不再是一個人消化,做回了那個扯著他們衣角的小女孩。洪水猛獸的糟心事和父母一講,立馬輕松不少,我常常感恩這茫茫天地有人為我點亮一盞回家的燈,當(dāng)我人生導(dǎo)師。
和室友關(guān)系僵硬,同媽媽說了以后她開導(dǎo)了我很多,我的心平靜下來。此后連續(xù)一周媽媽都問我心情如何,我好心疼她。心疼這個對著電腦不停敲打鍵盤,打印各種文件,眼睛累出了毛病,腰疼的時候只能躺在床上休息的女人。她一心一意都是一個家,一個丈夫,一個女兒。我大不孝,讓母親擔(dān)心;兒——行——千——里——母——擔(dān)——憂。牽腸掛肚的情感連著兩端,一端是霜染兩鬢的母親,一端是青絲如墨的我。
異鄉(xiāng)求學(xué),剛來第一天的那種孤獨,強烈得像火一樣,在我心里燒出一個又一個窟窿。心空蕩蕩的,迫切地想見到熟人來排解寂寞,其實父親就在長沙啊,不肯陪我。那時候真的想不通,明明互相牽掛,為什么不見我一面?第二天,他回家了。我也差點把長沙當(dāng)成家,沒有特別想家也沒給異地的他打電話。
我試著把我的生活狀況告訴他:加入了什么社團,有什么表演,和同學(xué)的相處情況……他也會認真看消息一一回我。我是個忘性很大的人,對圖像數(shù)字一點都不敏感,但他的容貌刻在我心上。
然而他缺席我的童年太多,兩人鮮有交談。也曾并肩走,過馬路想要拉他的手卻沒勇氣,親昵的行為會讓彼此都不適應(yīng)。會在父親節(jié)給他寫信,想把“愛”字表明卻一再緘口,單薄語言能否表達我所有心跡。
曾因?qū)τ谖粗挛锏目謶侄蛩麅A訴不知如何備考大學(xué)考試,他說沒關(guān)系我相信你,一件一件事安排妥當(dāng)就好。
或許隨著年齡漸長我們會發(fā)現(xiàn)和父母的距離越遠。他們已經(jīng)不太知道怎么像小時候一樣和你溝通。只有做你愛吃的菜來表達愛意,可能你不再愛吃那道菜,但是他們深沉的不輕易說出口的愛,一直陪著你,無論天涯海角你在何方。
“相見時難別亦難”,夜里思念的就是那對讓你一想到就覺得這個世界都溫柔安定的父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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